瑞士留學札記13-留學生的挑戰

出國留學，每個留學生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，故事裡通常都是克服種種困難的艱辛歷程。留學生遇到的挑戰通常是語言、課業、適應環境、人際關係、健康、憂鬱、感情等。

到瑞士第一個會遇到的問題通常是語言。因為瑞士有很多人不講英文，商店賣的東西也是只標示德、法、義三種官方語言，所以剛開始在挑選商品時特別困惑。最簡單理解的包裝是食品，通常可以靠包裝上的圖片猜出裡面的內容物。再困難一點的是各種洗髮精沐浴乳，有些含有特殊功效，有些是護髮素不是潤絲精，這些細微的差別很令女生頭疼。幸好化妝品、護髮素等都有完整的標是化學成分，所以我靠著化學背景，猜出到底哪些化學成分組合起來比較像是我所需要的化妝品保養品。難度最高的購物是分辨洗衣精還有衣物柔軟精，這兩種東西成分相似、包裝上的圖片通常也很相似，我剛開始的時候一直買錯，最後只好乖乖的去查商品名的google翻譯，不然總是買到我不想要的那個。

看不懂、聽不懂法語，感覺就好像外星來的文盲要闖蕩地表的感覺，還記得結帳的時候店員時常對我說幾個字，關於卡片的，我還以為信用卡有問題，解釋了老半天，原來是問我有沒有他們的會員卡。還有店員問我要不要袋子、要不要幫忙等等，我都只能站在那邊傻笑，然後嘗試著用英語加上豐富的表情、手勢來溝通，感覺自己都快變成喜劇演員了。比較刺激的是去餐廳點菜，我只認識牛、豬、雞等簡單的法語，沒想到有一次我點了牛肉，端出來的卻是生牛肉切片，不吃生牛肉的我都嚇傻了。

關於生活上的語言障礙通常都能花錢解決，但是關於租房、保險、辦居留證的語言障礙就沒有那麼好解決了。我還記得在市政廳裡辦居留證，那個公務員還說她不講英文，逼得我只好用破爛的法語解釋我的健康保險問題，最後她聽不下去了，只好也用英文湊出幾個字跟我溝通，但是我們兩個都不確定到底對方理解對話內容與否。租房時跟房東聯繫，我也是用破爛的法語來聯繫房東以及要接我舊房子的房客。因為溝通不良，讓我練就一身”看穿人心”的本事，連法語也不需要完全聽得懂了，只要那個人講出幾個關鍵字，我就可以透過邏輯推理、觀察他的表情手勢來猜測對話內容。

在學校上課時，是使用英語，但是剛開始聽帶有濃厚的法語腔的英語實在是令人一頭霧水，還有義大利語腔、西班牙語腔的英文都很難懂。雖然我去美國旅遊語言大致都沒問題，但是在瑞士時我發現自己有些微中文腔調，加上美式發音而不是英式發音，同學們有時也不太能理解我的英語。

課業、做研究也是留學生經常會感到挫折的時刻。很幸運地，我的修課與研究都很順利，博士班要修習的課也比較少。但是有些同學的課業壓力特別大，例如電機系、資工系的碩士班同學，他們的作業就如同無底洞一般，一疊一疊的作業永遠多在書桌，舊的作業寫完新的又來，連周末也在寫作業而無法太常出遊。有些博士班同學的實驗進展不順，做實驗總是做到半夜，論文發表壓力也是其大無比，有時指導教授還會給予龐大的壓力。

食衣住行對我來說很好適應。在吃的方面，我覺得瑞士菜不難吃，但還是必須學會自己烹飪，不然小城市外食通常又貴選擇又少。中餐廳選擇也不多，一個小城可能只有一兩家中餐廳可選。衣服的方面我倒覺得適應的最好，衣服打折下來甚至比台灣的便宜，HM、ZARA等連鎖商店也很多。我租的房子是一個兩房一廳的家庭公寓，我並沒有分租給別人，所以住起來非常寬敞舒適，還有兩個大陽台。我常用的交通工具是火車以及步行，在小城市裡還算滿方便的。

我覺得人際關係是我花最多時間適應的項目。實驗室裡因為人多，幾乎人人都可以講自己的母語，所以大家常常不想講英語，並且分成了法語小圈子、西語小圈子、中文小圈子等，這樣下來大家都互不溝通，有時同學好像形同陌路。而法國人和某些歐洲人又特別崇尚個人主義(簡單來說就是比較自我中心)，臉上不喜歡有虛假的微笑，也特別喜歡直話直說，討厭拐彎抹角和繁瑣的禮儀。這些特點和台灣很不同，台灣似乎特別喜歡笑臉迎人、客客氣氣的委婉拒絕，還有過多的”請、謝謝、對不起”。我剛開始到瑞士，有些人還問我為什麼每次見到人都要笑的這麼開心，讓我有點意外，不是看到人都要微笑嗎?還記得有一次我同學問我要不要吃巧克力冰淇淋，我委婉的說了”我不餓”，然後那個義大利人竟然說”你可以直接說不就好”。他們覺得不想吃就不必找理由，拒絕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。有一次我問瑞士朋友，為什麼歐洲人都這麼冷漠，他說”因為瑞士人只有三五個好友，其他人都不是朋友，但是朋友有難一定會兩肋插刀相互幫忙的”，他又說”不像美國人，跟每個人都是好朋友，但是朋友有難一定全部人都躲得遠遠的”。

留學生的保持身心健康是必須的，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永遠不要在國外看醫生，生病不但生體不舒服，看醫生實也是貴得嚇人，這部分會在醫療相關章節詳細描述。奇怪的是，心理的健康我覺得比身體健康還難維持。我和我的中國大陸同學們都一直認為，來到瑞士後，有一種孤獨的感覺。瑞士的小城人口不多，我們Sion校區總人口三萬左右，可能比台北一條路的總人口還少。正因為人氣不旺，一出市中心，馬上有一種荒涼的孤寂感，尤其是大雪濱飛的時節，天空一片灰濛，天寒地凍，常讓我沒來由的悲從中來，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在悲傷什麼。

大陸同學則是習慣群區生活，因為大陸人口眾多，宿舍、馬路全都擠買了人，同學們也都集體行動，一起去食堂、去旅遊。他們一到瑞士，雖然可以跟當地的華人同學一起行動，但是總是只有幾個人。剛好實驗室的白人也比較不喜歡集體行動，他們已經習慣了獨自行動，有些人吃飯也都一個人吃。

我因為從小生長在桃園的城市裡，讀書期間也都在人聲鼎沸的台大，所以特別不習慣這種鄉間平淡煩悶的生活。但是對於喜歡戶外活動的人們來說，瑞士可是爬山與滑雪的快樂天堂。瑞士人的休閒活動不是逛百貨公司，也不是唱歌。他們不論夏天或冬天都往室外跑，夏天去健行，冬天去從是雪上或是冰上運動。甚至連白髮蒼蒼，七八十歲的老人都撐著登山杖，健步如飛地登上高山，我的華人男同學還說，這邊的孕婦挺著大肚子登山爬都得比他快。

感情問題則是留學生們最難解決的問題了。感情生變，情侶分手，夫妻離婚，另結新歡以及閃電結婚，閃電生小孩更是常有的事。在這個漂泊不定的時刻，很難有什麼感情是穩定的，不是變好就是變壞。我的同學們，無論是華人或是別國的情侶，都時常面臨遠距離戀愛的問題。和我同年級的中國大陸同學，一開始出國也是和留在中國的男友時常爭吵，加上時差的關係，常常連吵架都很麻煩，一個人想講一個人想睡，一個人有空，一個人在工作。我周圍遠距離的朋友們，像是我的巴西同學、台灣同學、法國同學等都時常面臨嚴峻的考驗。有時候，遠距離的愛情雖然是一種考驗，但是經過考驗的才是真愛。我也認識很多異地的情侶，最後熬過這段時間，苦等到最後終於可以甜甜蜜蜜、生兒育女。

寫到這裡，恐怕已經有很多人不想出國當留學生了吧!雖然說瑞士留學生從下飛機的那一刻起，就必須面臨許多挑戰，但是經過出國訓練的留學生也有許多收穫，還可以遊歷各國，而這些收穫是待在台灣讀書無法獲得的，另外台灣的教職也非常強調海外經歷，因此要應徵教職的人還是可以考慮在國外求學的。